船行二十分钟,不见老坨子的踪影,我的目光不停地在海面上搜索着。这时则亭和驾驶员争论起来:驾驶员说不远处那几丛绿色的地方就是老坨子,则亭坚定地说:“远处那片黑乎乎的地方才是老坨子。当年养虾的大坝还在,排水管也在,没错,就是老坨子!”他指着前方:“您看吧,现在的老坨子就是这个样儿。”他很伤心地看着我。
这时,我和则亭、他的女婿已下大船,坐上小汽艇,目的是向老坨子靠得近些,看得清楚些。开汽艇的人说:“已经靠得最近了,再近就掉到黑泥里出不来了。”则亭神情有些紧张地说:“您看几分钟,不能再近了,那很危险的。”他扶着我站在汽艇上,我望老坨子几眼,暗暗伤情,心里自责。由于当时缺乏保护生态的自觉,根本没想到使一个古迹变成今日之惨状……
客轮在返程时,船上的人见我情绪低落,都不吱声。快到岸时,我小声问则亭说:“李再生现在哪里?”他喘口粗气,半天才说:“修坝时,他在坨子里呆不了。回屯子就病了,没几天就走了!”这话像在我胸口扎刀子,即刻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