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听,心里也害怕起来。是啊,谁知道新政府中有没有我们的仇人。一红一白的时候,梅江边遇害的人那可是一大批一大批,小镇西头的河滩上,蓼溪的树林里,时常尸体成堆,或捆着五花大绑的人。那个救贤泽的范奶奶,不是同样遇到危险?1934年那年,听说她丈夫的二弟帮亲人挑猪肉过黄石,被苏维埃判了通匪之罪枪毙了。惨痛的事情,已发生在十五年前的家族里。但有什么办法?逃到山上,躲不了多久!留下来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那天夜里,我们想起了大爷,想起了伯祖在去世的时刻。陈炽,多么英豪的一个人,却也在京城走到了绝路。那是晚清。中国历史的至暗时刻。变法的同仁一个个倒下。北京菜市口的鲜血,谭嗣同留下的诗,让陈炽无法走下去了。我们一直谈到乌啼月落,天快亮了仍然说服不了对方,就决定各走一路,他带枪上山,我留在村里。我们约定不论谁活了下来,都要保护好祖上的庐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