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过了街,在大门左侧的人行道上放下担子。
炭炉上的双耳大铝锅冒起了腾腾热气,锅里的水声也“咕嘟咕嘟”地响起来。
她打开木箱,取出一只扁平的簸箕,里面摆满了拇指大的小馄饨。
我和连城璧目不转睛地看着老女人的动作,直到馄饨下锅、出锅,分别盛到四只粗瓷大碗里。接着老女人又在碗里加入紫菜、香菜、盐、鸡精,再各点了几滴香油。
夜风轻飘,馄饨香味也随风而来。
“好香,好香。”连城璧连赞了两声。
老女人把两只碗放在一个古式托盘里,端起来走向十八号院门。
“还有两碗,会不会是给咱们吃的?”连城璧向我做了个鬼脸。
以她的身份,除非对方端着碗送过来,否则她绝对不会主动凑上去询问。大家气质,由这些生活小节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混账东西!”那老女人刚刚跨入院门,张全中的怒叱声就响起来。
老女人停住,双手端平了托盘,恭恭敬敬地垂首听着。
“混账,难道你看不出,门外坐着的才是最重要的贵宾?枉你活了八十多岁,连供奉的主次都分不清吗?去,求贵宾原谅。如果他们不原谅你,那你干脆废了自己两个招子,反正睁眼瞎一样,招子要不要都行!”张全中继续喝骂。
等到张全中骂声停了,老女人默默地转身,先把两只碗放回木箱上,又把另外两只碗放在托盘里,送到我和连城璧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