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方向的正直或者说意义的树立存在于与面容的关系——伦理的关系内。哲学家的意识在本质上是反思性的。至少,对于哲学家来说,意识是在它的返回中被把握到的,而这返回亦即是意识的发生本身。就在它的本能的和前反思的运动中,意识已经盯上了自身的起源,已经熟悉了所经之路。这就是它的原始本质:自我批判,自我控制,对所有超出自身的意涵进行分析和解构。然而,责任心既不盲目也不健忘;通过它借之展开的思想的全部运动,责任心为一种绝对的急迫性所把握,或者确切地说,它与这一急迫性合而为一。被描绘成“没有时间回头”的东西,并非是某种愚拙或不幸的意识,好像这一意识“应此不彼”或者“不知所措”,而是一种非反思态度的绝对的刚直不阿,一种原始的正直,一种在存在内的意义。1957年,在讨论胡塞尔关于现象学还原的理论时,梅洛-庞蒂问雷若蒙特道:“非反思对反思的抵抗从何而来?”我们对意义的分析或许回答了这个基本问题,梅洛-庞蒂并不同意将问题简单地归结为主体的有限性,归结为主体反思全体的无能。柏拉图的良言“全心全意地归向真理”并不止是一种善良教育,宣扬努力和真诚。它针对的难道不是灵魂最难以启齿,隐蔽得最深的东西?这灵魂在善的跟前避免考虑自己,同时中断了向异他的运动。“非反思对反思的反抗”的力量难道不是先于又后于所有的表象的意志本身?意志因此难道不是在本质上更是谦下而非权力?这谦下与含糊的自我否定不相关,自我否定在它的力量之内已经起了骄傲,以至于它在反思中很快又认回了自己。这是一种“没有时间”回头自顾,根本无心“否定”自我的谦下,它是从他人进入无限之事业的直线运动的忘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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