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院静,小庭空,断续寒砧断续风。无奈夜长人不寐,数声和月到帘栊。”(李煜《捣练子》)所谓“捣练子”,就是古代家庭生活中将由生丝织成的白绢在砧板上反复捶捣变软进而裁制衣服的一项重要内容。由于这种生活主要由妇女完成,也由于妇女常常需要为戍边的将士或客居的游子捣帛制衣,“捣练子”也便因此成为古代妇女思念良人的代名词。贺铸曾有一组本义《捣练子》,其中一首这样写道:“砧面莹,杵声齐。捣就征衣泪墨题。寄到玉关应万里,戍人犹在玉关西。”由此可见,古代妇女的闺愁,其实在很大程度上已深深地融进了她们对于常年戍边征战给丈夫和家庭所带来的无穷哀怨。
实际上,在“三从四德”礼教的长期约束之下,古代的良家妇女大多都是非常勤勉的。她们不仅要捣布洗衣、孝敬公婆、张罗农桑,而且还要飞梭织锦、市布持家。然而,“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遍身罗绮者,不是养蚕人。”(张俞《蚕妇》)尽管如此,一直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她们,仍然需要“兰房夜永愁无寐”,在“织梭光阴去如飞”中徒然叹息着“可怜未老头先白”(无名氏《九张机》)。至于“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中所写的,只是她们凄苦现实之中的一点梦想而已。无名氏的组词《九张机》,按照一、二、三……七、八、九的顺序和妇女织布时的先后程序,着意就每一“张机”的程序特点进行各不相同的艺术创造,从而形成了一系列栩栩如生的机上妇女织锦图。在集中展现一幅幅古代妇女生活画面的同时,也体现了她们闺中思夫、念夫、盼夫、怨夫的普遍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