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皇给文水武氏诸多恩赏,本意也是为了激励我家子弟耕读征战,一心报国,不负外戚高位。谁能想到就有那等混帐小子恃宠滥权,在当地横行不法,不断出丑,唉……上一任文水县令吃了挂落削贬为民,这都没人敢去接他堂印了。裴卿不须顾忌,你执掌吏部这些年,官声如何,天皇自然知晓。你只说想荐谁去文水继任?”
“天后体察下情,臣感激无地。”裴行俭叩首,“文水虽是小县,因是国戚宗族所居,视同畿郊。县令烦难缘故,亦与京县相类,是故无人愿去。臣庸碌偏鄙,目不识贤,于此只能举荐……犬子延休,往并州文水接掌令印。”
“哦?”天后笑了,“这可真是内举不避亲呐……陛下圣意如何?”
天皇瞧着确是比太子离京之前衰弱,声音气力低微:
“延休是裴卿长子么……今年多大,履历如何?”
“犬子年三十六,龙朔三年进士出身,释褐秘书省正字,现任蓝田令,去年考课中上,任期尚有一年半。”裴行俭答道,“他如今携妻室在蓝田任上,臣此一荐,并未与小犬商议。”
婉儿心下评估,这裴延休二十来岁进士及第,三十几岁做到正六品上阶的畿县县令,可称年轻有为。就算摒除父亲的奥援,他能力应该也相当不错。且他现任蓝田县令,那在西京外沿,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比僻处山西又有武氏外戚烦扰的文水县强多了。如果这一调职建议不是由他生身父亲提出,那裴延休简直可说是遭了贬黜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