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仓库爆炸的时候,整个突击小组就宝来一个人活了下来。
烈士回家的那天, 几乎整个城市的人都自发地赶到灵车必经的路段肃穆相送,这一天我第一次看见我爸哭。他胸脯剧烈起伏,咬紧牙关呼吸急促,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迸出来。我妈买了一货车元宝纸钱准备烧了让马队带下去花,我爸怒目圆睁朝着我妈吼:“就别拿活人的那套去砢碜死人! ”
马队的遗像被挂在我家墙上,头七那天晚上我和我爸在河边给他放河灯。
河面上来风的时候,莲花状的河灯打着旋儿越漂越远,河面上闪烁的烛光星星点点。
我爸跟我说:“我们欠他的,永远还不清的。”我沉默了很久,说:“我知道,我是还不清的。”河面上的风刮着刮着夹杂了沙,我的脸上挂满了泪水。我的梦境逐渐清晰了起来,这梦漫长极了,一做就是二十年。梦里有蛇群鼠群,还有王晓慧、李海成、马队,还有我们整个中队战友们出操时候的火焰蓝。其实我是不善于抒情的,其实我知道这并不是梦,那都是我一直在逃避的残酷现实。我想起来了,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