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张月印伸出了双手。
谢培东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如此沧桑,如此巨大。
整个北平最早感受到曙色的就是西山。
东方天际那一线白如此细小,从西山小道上下来的那一点空军服和警服也如此细小。方孟敖和方孟韦兄弟竟在山中待了一个晚上。
山脚公路上,两辆吉普显得比西山还大,吉普旁不知何时已经站列着青年军一个排,北平警察局一个分队,还有警备司令部一个宪兵班。
方孟敖在山坡上站住了,方孟韦在他身后也站住了。
望着山脚下的队列和远处公路上的两辆十轮军卡,方孟敖说道:“找我们的来了。”
方孟韦没有接言。
方孟敖:“知道什么事吗?”
方孟韦:“不想知道。”
“币制改革了。”方孟敖眼望着远方,一只手搭在弟弟的肩上,“我们家,我和我们那个爸,还有姑爹都要卷进去了。记住我的话,你不要卷进去,我们三个人不能脱身的时候,你得将程姨和崔婶一家带走。”
说完,方孟敖拍了一下弟弟,独自大步走下山去。
方孟韦怆然站在那里,一直看着大哥上了吉普,看着吉普掉头,看着青年军那个排向军用大卡车跑去。
也就一两分钟之间,天色眼见要大亮了。方孟韦还站在山坡上,好像在等待日出。
“方局!”那个单副局长不能等了,上了山坡,“紧急行动,徐局在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