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在荀子看来,就是人的自然本性与约束、改造这种自然本性的外在强制力量之间不断的消长变化而已,历史上的治乱盛衰,关键就在于其时的统治者是否认识到人类社会(“群”)的不得不然之理并将其布之为政,成功的统治意味着“群”之理的充分实现,不同时代的圣王明君的统治方式在根本上来说是一致的。“天下之道管是矣,百王之道一是矣。”[79]“百王之无变,足以为道贯。一废一起,应之以贯,理贯不乱。不知贯,不知应变,贯之大体未尝亡也。乱生其差,治尽其详。故道之所善,中则可从,畸则不可为,匿则大惑。水行者表深,表不明则陷;治民者表道,表不明则乱。礼者,表也。非礼,昏世也。昏世,大乱也。故道无不明,外内异表,隐显有常,民陷乃去。”[80]历经百代都没有改变的东西,就足以成为始终一贯的基本原则,即“道”,治理国家就是将此“道”标识出来,让老百姓遵守,以免其遭受灾难,“礼”即是“道”的标识。荀子因此反对那种认为古今有别,治国之道亦应进行相应调整的说法,称持此说者为“妄人”,因为他们迷惑于虚妄的变化之象而看不到古今在根本上的一致。[81]本此认识,荀子提出“法后王”主张:“天地始者,今日是也;百王之道,后王是也。”[82]“欲观千岁则数今日;欲知亿万则审一二;欲知上世则审周道。”[83]“欲观圣王之迹,则于其粲然者矣,后王是也。”古今虽然在根本上是一致的,但毕竟早晚有别,时代较早的先王的治国举措,有许多已随时间的流逝而消散了,只有距今最近的“后王”,其礼仪典制保存完好,粲然大观,可以取法。荀子甚至声称最好的统治就是全面的复古,“王者之制:道不过三代,法不二后王;道过三代谓之荡,法二后王谓之不雅。衣服有制,宫室有度,人徒有数,丧祭械用皆有等宜,声则凡非雅声者举废,色则凡非旧文者举息,械用则凡非旧器者举毁,夫是之谓复古。是王者之制也。”[84]这样的看法显然太过偏激了。荀子的社会历史观本来有较多的合理因素,但由于荀子把本来是在历史中形成的“礼”普遍化、绝对化,将“礼”等同于历世不变的“理”、“道”,这就取消了历史的变化,表达了一种非历史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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