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日本人,和我儿时在上海虹口所看到的东洋人,和青少年期间逃难苏北时所见到的皇军,到底不大相同了,变得特别的精明。他到中国来,后来知道,不是特为逛故宫和爬长城来的,高田君想把他在日本逮着的便宜,在中国再重复一次。所以,这个不留仁丹胡,不戴战斗帽的鬼子,不光跟我玩心眼,跟他的朋友,甚至是帮过他忙的朋友,也玩心眼。
高田不给我答案,使我脸上挂不住,杨菲尔玛看出来了。她虽然赚日本游客的钱,但并不喜欢他们,正如日本商人点头哈腰,一个劲地“哈依哈依”,其实心里怎么想你们这些支那人,说出来你会吐血。她是什么角色?她能在旅游业界出人头地,跻身诸强;能在萧条的时候挺住,并从银行贷出款来;能在国际旅游业的年鉴里,有她杨菲尔玛的芳名;甚至能够弄个把世界上都知名的政要,来给她剪彩的非凡之辈,调理这个高田,还不是手到拈来的事。也没看她怎么费力,和他碰了几杯酒后,这位鬼子的谨慎、谦逊、礼貌统统扔进东京湾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