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土地兼并、军政败坏等重大的问题,朱祐樘没有解决,也没有能力解决,只能听之任之、小修小补。他曾经命人清查土地,收回勋贵势力侵占的庄田。表面上看很不错,有壮士断腕的决心,实际上呢,清查的都是已故太监的土地,或者是权力不大、背景不深的官员的土地,有权有势的他就不敢动,因为涉及的利益面太广了,不愿造成统治集团内部的矛盾。利益集团内部的自我清查,怎么可能会有好结果?
在军政方面,那更是百弊丛生,比如虚报人数,名单上有五千个士兵,实际上操练的也就一千人,多出来四千人的军饷去哪儿了,猜都能猜到;军队将领又贪婪又怯懦,克扣部下军饷、指挥部下替自己干私活,口气大得很;一遇到蒙古人,就怂得不敢出战,全指望兄弟部队,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作为,放任敌军烧杀抢掠。弘治十五年(公元1502年),朱祐樘命令刘大夏管理兵部,刘大夏说身体不好,不愿意接手。皇帝纳闷了,你为什么要推辞呢?刘大夏表示现在民穷财尽,兵部是个烫手的山芋,怕管不好要担责任;最后皇命难为,该做还得做。
后来朱祐樘又问:“您说天下民穷财尽,可是祖宗不也是按时征税吗?他们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样呢?”刘大夏回答:“正谓不尽有常耳。如广西岁取铎木,广东取香药,费固以万计,他可知矣。”皇室额外的要求太多了,铎木、香药两项耗费的资金就上万,再算上其他的,索取过多,老百姓怎么能不穷?皇帝又问军队,刘大夏说和老百姓一样穷,军饷都被长官克扣了一半以上,拿什么养家糊口?朱祐樘长叹一句:“朕临御久,乃不知天下军民困,何以为人主!”当了十几年皇帝,却完全活在自己的臆想中,不知基层的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