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吕西安失声大叫。
诗人因野兽般的愤怒而冲动。他站起身,将镶有黄金和宝石的水烟筒嘴向教士脸上掷去。同时猛力一推,把这个体魄强壮的人推翻在地。
“是我。”西班牙人一边,一边从地上站起来。那可怕的庄重没有丝毫改变。
黑色的假发已经掉落,露出死人脑袋般的秃头,使这个人恢复了真实的面容。这面容极为可怕。吕西安仍然坐在长沙发上,双臂下垂,灰心丧气,惊愕地望着神甫。
“我她劫持了。”教士又说了一遍。
“你把她怎么样了?你是在化妆舞会的第二天把她弄走的……”
“对,是在舞会的第二天。举行舞会那天,我看到你身边的一个人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侮辱。对那些人,我不想抬起脚踢他们……”
“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吕西安打断他的话说,“你干脆叫他们是魔鬼吧!那么,与他们相比,那些被送上断头台的人都是天使了!你知道可怜的‘电鳐’为他们之中三个人做了什么吗?其中一人当了她两个月的情夫:她很穷,为面包而沦作娼妓。他没有线,就像我当时你在河边①遇上我的时候一样。这小伙子半夜起来,去食橱里寻找姑娘晚餐剩下的东西吃。姑娘最后了这一举动。她理解这种羞耻,便故意留下很多食物。她为此感到很高兴。她在从歌剧院回来的马车上,对我说了这件事,从来没有对其他人说过。第二个人偷了钱,当人家还没发现时,她设法借给他那笔数目,让他如数送还。可是他却一直忘记把这笔钱还给这个可怜的姑娘。对那第三个人呢,她演了一出闪烁费加罗天才的喜剧,她扮成他的妻子,去做一个有财有势的男人的情妇,这个男人她当作最天真的有产者妇女,她由此为那个人赚了大钱。她救了一个人的命,挽救了另一个人的名誉,让最后一个人发了财,如今一切不就是为了发财致富么!可是,他们却是这样来报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