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栖曜毕竟年轻,他比江朔大不了几岁,是个刚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脾气极冲,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一把捉住郑延祚的袖子,道:“郑大人,这是怎么回事?你说你是遭小人陷害才丢的官,现在看来可不是这么回事啊。”
郑延祚一看反正也走不脱了,反倒不怕了,把心一横,气咻咻地道:“不错!颜御使说的都是事实,我只是气不过,我瞒着母丧不报,在夏州做这个穷县令可不是为了贪赃枉法,而是为了守护一方安宁,结果为国戍边三十年,却换来了不孝之名传遍天下……”
这时漕帮西帮一年长者在一旁道:“是啊,小人不是替郑大人开脱,三十年前的开元四年秋,突厥默啜在出征拔野古的归途中为游骑所杀,突厥陷入内乱,突厥人相继来降,这些降户多居于河曲,然而他们只是暂时避祸于夏、宥二州,新可汗即位后再度举兵入寇河曲,这些突厥降户便都成了内应,一时间二州兵祸连年,郑大人也是放心不下边郡百姓,才隐瞒母丧留任县令,他在朔方县为官三十载,兵事频仍,可没过过几天舒心日子啊。”
叶清杳道:“从来只听东西二军连年和契丹、突厥、吐蕃征战,以为战事都发生在东西边疆,没想到关内道的夏州朔方县就有连年兵祸。”
那年长者道:“这位小娘子说的不错,唐人只知东西两边开疆拓土,斩首多少、拓地多少,皆为朝野热议,而河曲腹地遭突厥流寇侵扰可就没人关心咯,世人皆道大唐强盛,突厥流寇断无不胜之理,因此胜了无功,败了有罪,郑大人这些年守土颇为艰难,或胜或败,或奖或惩,故而三十年了也不得升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