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电话里的女声说:“请你告诉我尽可能准确的地点。”
秦杉哭着对电话说:“我一步也走不了,请你们快来,救我妈妈,救我妈妈……”
当天是周日,母亲公司研制的某种动力飞机进行第二次试飞,秦杉闹着要去,母亲带他去试验场,中途要穿过一段人迹罕至的洲际公路,许久都看不到一辆过路车,救援车更是久等不来。
母亲伏在方向盘上,鲜血浸湿了头发。秦杉想着老师讲过的急救手法,忍受着腿上钻心的痛,拼命按着母亲的伤口。可是伤口那么大、那么多,他无从按起,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的鲜血一滴滴流淌,生命也一滴滴耗尽,没人比他更明白“流逝”的含义。
终于有过路车出现,报了警。救援车到来,把翻倒在车身上的卡车弄到一边,从被压扁的汽车里救出秦杉和他的母亲。
当时,母亲已然去世,但医护人员都不忍心告诉眼前的小少年。在救护车里,秦杉被护士抱在怀里,像跌进了冰窟,冷得发抖。
墨西哥裔的医生语速快,口音也重,秦杉学会的英文不足以听懂他们交谈的全部内容,只依稀明白,他两条腿都断了。他们说:“孩子,我们需要通知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