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南非白人在发现情况不对时,早已在政权移转前纷纷避往国外了。而且走的时候并非两手空空,而是将大把大把的钞票转到瑞士或荷兰的银行,让新政府抱怨连连。到了最后关头,几乎每个小时都有好几架神秘的飞机从开普敦和约翰内斯堡起飞,前往苏黎世和阿姆斯特丹。据说到了自由日当天,整个南非共和国已经找不到一盎司的黄金或一克拉的钻石;而且黄金和钻石的采矿作业也几乎停摆。一位有名的流亡者在海牙的豪华公寓里大言不惭地说:“那些黑鬼至少要用五年才能重建金伯利市的钻石采矿业——假如他们真的能重建的话。”不过使他大吃一惊的是,戴比尔斯钻石公司在不到五个星期的时间,就以新的名义和营运方式重新开张了;而钻石俨然成为了这个新国家唯一且最重要的经济命脉。
不到一个世代,虽然老一辈的流亡者还是顽固地坚守旧有的种族隔离思想,年青的一代却已经融入21世纪的种族隔离文化。他们偶尔会细数祖先的当年勇,但只有引以为荣的语气,而无大言不惭的味道;同时,他们也尽量与祖先的愚行划清界限。即使在自己家里,他们也已经几乎不再说南非白人的语言。
不过,正如同上个世纪的俄国大革命,事后还是许多人想复辟;复辟不成就搞阴谋破坏,让那些篡夺他们既得利益的人好看。通常这些人会将自己的挫折与悲愤以其他渠道发泄出来;他们到世界议会喊口号、示威游行、捣乱、请愿——以及用艺术创作来表达,但这种情况很少见。史末资所写的《人民先锋》被视为一本杰出的英文作品(为何不用南非的波尔文,耐人寻味)——即使是对他的政治立场有尖刻批评的人都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