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庐之中,雪信缩起了身体,好抵御那歇斯底里的惨呼。两个小婢女背抵着背,瘫坐于地,双手堵住了耳朵。秀奴还强撑着站着,下唇被牙齿咬出了血,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刷白。
其实还没过去多久,惨声渐低,如使劲拧湿衣服,挤出的水总是越来越少的。十张全须全尾的巨猪皮被送进青庐之中,血气冲天。玄河也恰好揭完了高献之的衣料,比着高献之的身形,在十张猪皮中稍稍挑选了一下,拿起一张来将高献之裹了进去。
“玄河子,如此,家父性命可保?”高承钧长揖问道。
玄河在铜盆中洗去手上血污,从怀里抽了条罗帕擦干手,回答:“如此可延续高节度使性命,保他一时不死。若要康复,恐怕还需良医长年调治,非一日之功。”
高承钧不语,他也知道对方下一步该出哪一招了。
“高节度使平日里饮食不加节制,在恶病发作之前,小症状早有显现。皇上一直牵心,希望高节度使到安城住一阵,远离风沙与兵患,好好调养调养身体。”玄河自怀中取出一个帛卷,塞进高承钧怀里。黄金被捶打成细丝,盘卷在更细的丝线上,织进了帛书边缘和衬底的纹理中。如今血污狼藉,高承钧也到了崩溃的边缘,圣旨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读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