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么?”
“我当时想,这是我做过的最划算的一笔买卖。救了你,你借我的那份钱就扯平了;你没出事,彭西南就不会太难过。如果我因为你死了,那么彭西南永远都会记得我;如果我大难不死,那么他更会记得我,像以前一样对我好!你说吧,其实我救你,最划算的那个人还是我,对不对?你就不用和我说谢谢了。这样的你,我还真不习惯。”
说完这番话她就笑了起来,可笑着笑着她的眼泪却下来了,她看着自己打着厚厚石膏的脚,颤抖着声音问我:“谈夏昕,我以后是不是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她的话就像一把巨大的锤子,用力地敲击在我的胸口,一下一下。我按着胸口,努力忽略那种似要被粉身碎骨挫骨扬灰的疼痛,朝她挤出一个笑:“怎么可能,只是骨折了而已,好好养伤就会好起来的,怎么可能以后都站不起来!怎么可能……”
打破我拙劣的谎言的是林朝阳的哭声,她像只被抛弃的小奶狗一样呜咽着,泪水从她的眼眶顺着脸庞滑进了领口。
我没有哭,只是鼻子酸涩难忍。
我没有哭,只是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从我的眼睛里跑出来了而已。
我没有哭。
我和林朝阳离开医院时季柯然已经沉沉地睡着了,她脸上满是干涸的泪痕,那是青春带给她的沉痛伤疤。